藜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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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婶】金色的太阳(2)

乙女ooc。

人类婶×仿生人鹤。

涉及到新的世界观,难免会有过大脑洞。

借用《底特律:变人》的世界设定,仿生人的设定有自己二次扩展。

……大概……有点黑……

*

金色的太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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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的暗云以肉眼可见之速渐渐堆积,落日昏红的太阳如同坠落的光明之子沉沦海拉女神亲切编织的死亡摇篮,光明不再。


我压着离合蹬至极限快速切换高速档,在开阔平原的弯道一脚油门杀向远方,一派不要命的冲杀惊得停驻道旁啄食捡果的鸟儿惊惧四散,叽喳的叫声仿佛在质问我是否正忙着赶去投胎。


坐在我副驾驶的白发男孩儿正盯着窗外颠簸的看起来发吐的金黄麦田一言不发。上车之前,他没像早晨那样闪着雀跃的眼睛问我是否要开这辆当今世界在难见到的居然需要手动驾驶的老式堪称得上古董的越野车——它甚至还需要外接的导航。他也没有在我像早晨那样在急转的弯道依然我行我素挂档踩油门的极速超车堪称自杀的行为惊叹一句‘吓到我了’——即使现在的弯道下不是万千几尺的断崖,不过是一派看起来平坦而又安全的宽广平原,但依照人格的设定他也不该安静的如此一反常态——他看起来就像个置气大人决定的孩子。真是个见了鬼的错觉,这初始设定的机型居然看起来像极了人类。


我对上天发誓,在三天以前我们相处的很愉快。我就像世界上所有程序员面对即将高速运行的主机祈求神父来做弥撒希求一切顺利让我得以继续生活在姐姐的庇护下那样待他无比的虔诚。之所以会变成这样,解释起来还挺复杂,简单来说,我觉得我们三观不合,虽然我也觉得和一台人为设定的机器讲三观是一件有毛病的事情。


我是在收到鹤丸国永的第三天发现他明显延长的睡眠。第一天他还兴致勃勃的围着我母亲留下的那老旧二层楼的小屋上窜下跳,哦,严格意义上倒也不能说上窜下跳,他从来就不好好的顺着走廊或者沿着楼梯安生的走几步路,他那热衷于倒挂房檐给我惊吓的鬼脸,和那坐着楼梯扶手呲溜一声滑下踹烂我客厅电视机显示屏的激起一片沉灰的行为给了我他满屋子乱飞捣蛋上窜下跳的错觉。于是我不得不放弃咸鱼整天的计划而把收拾屋子的日子提前提上了日程,当然他没能逃过被我任意差遣的可能,不得不承认,他安生起来还是很靠谱的——看在他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下用那看起来纤细的身体抬起我整整八个厚重的货物箱时,我觉得我爱上了他,发自内心的——毕竟你不能希求一个生命力脆弱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家里蹲兼任发际线危险的女程序员能有个多好的体魄。那天晚上他还颇有闲心的陪我爬到二层阁楼的阳台一起看月亮,对着我手里的热可可充满了好奇心,可惜仿生人不需要进食,他那漂亮的金眸子当时盛满了可惜,真诚难过的模样甚至让我产生了某种偷吃独食的罪恶感。


第二日,他看起来依然一切都好,打着‘人生需要惊吓’的旗号把我房子周边方圆百里的泥巴地都探了个遍,明明那滞后的只有独守空房等死老人家的穷酸乡下除了远处一望无际的野花地就没什么有趣的地方了。可他依然探险直到傍晚,甚至抱回了隔壁邻居两天前走失的胖橘猫。逆着橙红余晖的暖阳,他脏兮兮汗涔涔的站在门边挠着后脑勺,递给我一个知道自己玩儿过头心怀歉意忐忑晚归的可爱弟弟那般灿烂的笑容,向我讨要温暖的浴池、干净的衣裳。那胖橘猫敛起晃悠的肚子跳下他白皙手臂,在我脚边亲昵的打转求食,毛茸温暖的触感让我恍惚,我有太久没能感受到这样充满温暖家庭的氛围了,以至于我收拾干净鹤丸随手丟在地上的沾了一身灰土的白羽织,喂饱了那只胖橘猫还给了一脸感激的和善邻居,甚至准备了一顿丰盛晚饭的时候才惊觉他已经太长时间没有出过浴池。一脚踹开浴室木门的时候这家伙顶着我那可笑的粉红色猫耳发带撩起了整个门帘露出他惊为天人的精致脸庞,滚水的珠子顺着他发梢滚向他白的发亮的后脖颈,他一脸惬意的趴在光洁浴池的一边,闻声抬眼撇向我的金眸子隔着温热蒸腾的水雾于我遥遥相望,充满了迷茫。面不改色把他从整个浴缸里捞出来的时候,如我所料,他没了多余的力气从池子里站起来,即便他靠着我的肩头还能气若游丝的耍嘴皮子问我有没有被吓到。


我早该想起来的,鹤丸国永可不是我早已逝去的温暖家庭童年的一员,我可没有这么个跳脱精灵的可爱弟弟,从来都是我那神气的姐姐仰着下巴对我发号施令。他是仿生人,我的观察对象,他赖以生存的不是人类的丰盛饭食,而是机械加工制造的机器所需的蓝血。


他从来都不是人类。


而我妄图在他身上找回什么呢?


我对自己的做出渴求家庭关怀的行为感到可笑,一个罪孽深重的人居然还希求得到救赎吗?我看见浴室镜子里的自己面无表情的摘了鹤丸头上粉色猫耳发圈,顺手拿了挂篮里足够长的浴巾,把这看起来完美的让人流口水的白色肉体包裹起来,扶出了雾气弥漫的浴池。


我在我那堆该死的箱子里翻腾将近大半个钟头的时候才想起来我早已离职,当年随身带着的补给仿生人蓝血的习惯早就丟的一干二净,不,应该说是我刻意如此去做,来迫使自己忘记,不然我也不至于搬到这个落后还使着老式电话机的老房子里。最后我不得不强压心里怒草上帝的暴躁,挂上个尽力挤出的微笑再次敲响隔壁邻居的门——和善邻居家有个家政型的仿生人,我在抱胖橘猫敲开她们家门的时候,女性的仿生人点头冲我笑的和善,穴角闪着圈圈蓝光。想来他们家应当有应急储存的蓝血。


第三天早晨看到鹤丸穿着干净白t,挂着新奇的模样捣腾落了厚厚黑灰的放映机,精神炯炯看着老式画面里披着蓝色羽织的武士高举诚字旗高喊着大义的凛然。见我醒了,他按了暂停,飞也似的窜进厨房,端了什么出来——哦,一个比我脸还大的白饭团。看来我是杞人忧天,这家伙还有足够的心思让我的人生充满惊吓。


出门打开车库前,我正对鹤丸在饭团里包了三分之一的苹果闷声不悦,他那没啥诚意的道歉让我做了三分钟内不理他的决定,即使这只是他避免我挑食使出的善意的小招数。我们决定去市中心购买蓝血,因为这偏僻的乡下,邮寄起码需要三天的时间,而鹤丸每天都需要超过常规仿生人两倍以上的蓝血,显然,邻居家的救急并不足够。在我意图打燃发动机的当口,邻居挂着歉意的笑容叩响车玻璃窗,那胖橘猫又跑丢了,看来是早上趁着家政仿生人打开房门收捡垃圾的时候蹿了出去,他希望我们帮忙留意。当然,我这么对他说,歉疚的皱着眉头告诉他我得和鹤丸去趟市中心,倘若能在天气预报说的暴风雨的夜晚前赶回来定会帮他找找那只任性的胖橘猫。我和鹤丸就在他温和的‘一路顺风’里踏上了一天的旅途。途经邻居家的房门,那家政仿生人冲我笑的温柔,和她一直以来的笑容没有一点区别,穴角蓝色的灯光依旧圈圈亮闪。


***


直奔市中心旅途的一天堪称十分顺利,就像平整的柏油马路没得一点褶皱。除了鹤丸国永耐不住性子,吹着轻快的哨子仿着我开车癫狂不要命的车技换我休息的时候我吐了整整一袋。也就在那个时候,我觉得现代全自动驾驶的汽车没什么不好,好歹它足够平稳,起码不会出现两个不要命的马路杀手杀气腾腾的大杀四方。我看见远方渐渐拔高的大厦,钢筋水泥构筑的大型灰色世界近在眼前。


我们驶进了市区周边草搭而起的破落平房,这里与远处灯火辉煌高楼大厦格格不入——贫民窟,这里是被时代繁荣抛弃的地方。从街边各个边边角落涌来了一大群孩子,他们大多面黄肌瘦营养不良,凹陷的面颊让他们的眼睛看起来突兀圆睁。他们如同饥饿的猴群围涌而上,举着枯槁的拳头敲得车窗哐啷哐啷的直摇晃。


“上帝啊,给点吃的吧。”

“好心人啊,赏顿饭食吧。”

……


我拉住了意图打开车窗施舍好意的鹤丸国永,在他一片迷茫的神色里自若挂档,加速驶向远方,意图跟车的些许孩童如同被风压倒匍匐的稻草摔在地上,哄响而去的车子吹了他们满头的沙土。我看见他那金色眸子里充斥着不可置信的讶异。


“我可不是圣人。”后视镜里的我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鹤丸国永还是个太过善良的好孩子,他脑袋里装入的人类历史只歌咏赞扬了人类的荣光,却对荣光背后流血的阴影一笔带过,也对,在厚重历史无比荣光的面前,付诸的黑暗牺牲本就不值一提。即使他知道人类复杂且矛盾,永远战火连天纷争不断的动机绝不纯粹并不高尚,但在亲眼目睹人间地狱前也依旧会天真的认为距己遥远,人性本善,就像满腔热忱天真无邪的十八九岁的青年孩子那样依旧相信世界充满希望,就像以前的我那样。


鹤丸无视了我‘安分坐好’的强制命令,一把拉开了车门,把那摔在地上的孩子挨个扶起,分给他们能映射彩虹的箔纸蜜糖。可现在的我知道,贫穷和苦难不会让人胸襟宽广人格高尚,在生存面前道德感恩和自尊一文不值。


孩子们抓着他的衣角逮着他的裤腿天真说着难以言喻的话。


“哥哥,发发善心吧,给点吃的吧。”孩子们并不满足会反射彩虹的蜜糖,“你那么富裕,少吃一顿也没什么吧。”


“哥哥,你能陪我去见我的母亲吗,你那么漂亮,母亲一定会从病榻开心的痊愈。”我敢相信鹤丸胆敢相信孩子的言辞拐进街角的一侧,潜伏在那儿的探头光膀的男人们就会将他敲晕塞进麻袋。为什么我知道,因为我看见街边阴影里走出的男人们,正商讨着如何拽我下车。


我隔着后玻璃窗越过层层包裹围拢的孩子对视他茫然而又无措的金眸子和记忆里某个湿漉眼眶的孩子太过相像,我觉得头疼,不自觉的沉沉叹气。于是我挂了倒档,孩子们像芦苇荡里惊奇腾飞的野鸭子惊叫四散,在那街角阴影里走出更多举着铁棒的男人们之前,迅速抽出一直贴身放在腿侧的手枪朝着头顶盘旋的无人机开了一枪,刺耳的警铃轰鸣大作,男人们粗俗的问候了我家祖宗十八代抱着脑袋蜷进了街角的阴影。我载着这个善良受挫的看起来不怎么开心的大男孩儿驶进了市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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